脑洞大开｜《子衿》背后最凄美的爱情故事

《子衿》

初见小姐时我还是一个怯怯弱弱跟在管家身后的小丫头，那时盘着双平髻的小姐驻足在荷花池旁凝思赏花，还带着一丝稚气的脸庞在阳光与池水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娇嫩可人。

“来，丫头，快见过小姐”管家唤我到小姐跟前，“小姐，阿奴日后便是您的丫鬟了。”

小姐抬头打量着我，我不由的攥紧了衣角，但不多时她便伸出手将我拉至身侧并娇嗔道：“阿奴这个名字好生难听，我看你日后干脆就叫‘青儿’吧！”至此，‘青儿’这个名字便跟了我一辈子……

小姐有一个癖好，那便是每隔三五日就要登上城郊的城门楼。这一日，小姐又起了一个大早，兴冲冲的穿上夫人新制的丝绸衣裳后便急不可耐的拉着我朝那城楼而去。

“小姐！小姐！您慢着点，当心摔着了！”只见她还不等马车停稳就急匆匆的一跃而下，而我也只能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

“不慢不慢，再不快些怕是要错过了！”小姐通红着一张脸，拽着过长的裙摆一路向前跑着。

看着小姐焦急的背影我不由的心想，或许小姐是来见一位十分重要的故人。可那一日，从骄阳当空到夕阳西下，城楼之上一直都未曾出现半个人影，入眼的除了繁华的市井喧嚣，便只有她那渐渐黯淡的目光和一脸落寞的神情。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风儿从城楼上盘旋而过，带来又带走了小姐断断续续的埋怨呢喃，或许这风能将她的思念带到那位故人的身畔吧。

时过境迁，转眼已是快入冬的时节。不知为何，近日老爷总是愁眉不展，连夫人也整日里都在唉声叹气。但小姐似乎置若罔闻，依旧三五不时的去那儿城楼一趟。

这一年初雪乍落之时，小姐换上一袭红衣与我一同登上城楼，放眼望去仅剩零星商贩还在铺子前吆喝着，可不多时远处竟传来了鞭炮声和唢呐声，待来人走近时才看清原来是一队迎亲的人马，而那队伍前头坐在马上的少年竟生得如此英俊不凡，我心想此等少年若是能与我家小姐结成良缘，那必定也会是令人艳羡的一对！

想至此，我转头本想打趣小姐一番，但未曾想小姐早已走出伞下，独自伫立在城楼的另一角。我望着她的泪悄然滚过脸颊的模样，竟一时语塞，仿佛一瞬之间天地万物都已不复存在，而仅存的便只有那一抹如火一般的红。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不知何时，天地间又静了下来，大雪纷扬的声音轻轻附和着小姐的絮语，而那每一片飘落在地的雪花似乎都承载着她的痴渗进了这城楼的一砖一瓦中。

小姐近来染了风寒，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看过许多大夫，也喝过许多药，却依然未能有所好转。这一晚小姐刚睡下，屋外便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刺耳的哭喊声，我赶忙推开门却见府中众人都带着家当四下逃窜，一时之间场面竟混乱不堪。

我走出门外，连忙拦下一家丁问道：“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怎的大伙儿都如此着急？”

“青儿姑娘你竟不知？这城楼现已被韩城贼子攻破了！再不逃命谁都得做郑国的陪葬品啊！”

“你说甚？城楼…城楼塌了？”

“是啊！青儿姑娘，我不与你说了，再不走可就迟了！”

家丁说罢便匆忙而逃，而我竟不由的趔趄了一步，这时小姐又在屋中唤道：“青儿？青儿？可是发生了何事？”我慌忙回到屋内，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我依稀听见屋外有人叫喊‘城门塌了’，可真有此事？”小姐发白的唇颤抖着问道。

我心下慌乱不已，泪水早已在眼眶中打转。小姐见我不语，立马冲上前来攥起我的手重复的问着“确有此事？！”

我紧咬着唇，看着她的眼，不得不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点下了头。

“我不信！我不信！城楼不会塌的！城楼怎会塌？”小姐虚脱一般的向后退去，“青儿，你一定又是寻我开心了对吗？”

“小姐……”我哽咽着落下了泪来。

“我定要亲自去看个究竟！”说罢，她竟执拗的冲出门去，任谁也拦不住！

可当我们匆匆赶到城门楼下时，所见的是冲天的火光和遍地的尸骸，而昔日巍然而立的城楼和繁华景象都终究付之一炬了…

大雨不知何时落了下来，小姐静静的站立在雨中，空洞的目光里依稀映照出冒着焦烟的城楼。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却这一夜，不会忘却颓败的城楼，不会忘却成河的血流，更不会忘却仿佛早已没了灵魂的小姐。

郑国灭亡后，老爷便带着夫人、小姐和府中几位誓死跟从的老奴举家南迁了，而小姐自那一夜后就一病不起，终日沉睡。

突然有一日，我来到小姐房间却意外的发现小姐苏醒了过来，只见她半倚在床前，消瘦的脸颊上竟好似透出了一些血色。

我分外惊喜，连忙问道：“小姐，您可是痊愈了？”

小姐笑而不答，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青儿，帮我梳洗梳洗吧。”

我一口答应后忙将小姐扶至铜镜前，为她细细打扮起来。不多时，小姐便像往日那般明艳动人了。

“小姐，您看您本就生得如此好看，所以只需稍稍打扮便可将许多女子比了下去呢！”我看着铜镜中容光焕发的小姐不由的说道。

“小丫头就你最会讨我开心，对了，我看今日屋外天气甚好，不如你携我出去走走。”小姐说道。

“如此也好，小姐整日待在屋子里怕是闷坏了。”我赶忙拿起厚衣裳为小姐披上，随后便扶着她朝屋外走去。

行至一半，小姐便在一处荷花池旁坐了下来，而我则在一旁默默的为小姐撑起伞来。

“青儿，你可知我为何总是喜欢登上那城门楼吗？”她出神的凝望着那一池荷花问道。

“小姐应该是在等自己的心上人吧。”

“是啊，不过与其说是在等他，倒不如说是我自己一直在做着一场春秋大梦却迟迟不肯清醒。”

“小姐为何如此说？”

“因为，他早已不在人世了…只是我执拗的不肯相信，总是以为他兴许是去向了别处，最后还是会回来寻我的。可等着等着，我却也渐渐分不清到底是他还是那城楼成为了我活下去的盼头…”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小姐说着说着慢慢合上了眼，我想她大概是说不动了吧。

那一日，小姐安睡的脸像极了我初见她时的模样，还带着一丝稚气的脸庞在阳光与池水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娇嫩可人…

十年后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远处传来了孩童们天真烂漫的声音，我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望着他们嬉笑打闹的身影不由的也跟着笑了起来，可不知怎的，笑着笑着却落下了泪来…